骨,也不宜再穿盔甲。” 段云枫面无表情地听着军医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个没完,待对方包扎完伤口离开营帐后,他当即拎起了桌案上的酒壶,痛饮了两口,这才勉强压下那刺骨的阵痛。 一旁的宋时裕劝了两句,被段云枫不耐烦地驳斥了回去。 陈崇看向段云枫道:“世子,您如今伤重未愈,可要暂缓攻城的计划?“ 段云枫挑眉,“那你受伤了还吃不吃饭?” 一旁的宋时裕刚想开口说这哪是一码事。 段云枫又道:“怎可因一点小伤而延误战机?传我旨令,即刻进攻洛阳城东北面的旋门关,今日,我便要围了洛阳城,我倒要看看那李贼怎么守一座孤城!” 陈崇面不改色地应下。 宋时裕在心中啧啧称奇,心道这哥们也太能忍了。 段云枫扭头看向陈崇,“还有,写给陛下的军报中不许提及我受伤的事,听到了没有?” 陈崇也一一点头应下,随即命手下的文官按照段云枫的要求“详略得当”地攥写了军报,完全略过了段云枫渡河时受伤的事,只着重写了他作战时如何英勇地攻城拔寨。 那文官写完后,陈崇拿着军报给段云枫亲自过目,段云枫看完,觉得十分满意,陈崇便让那使者将军报送了出去。 随即陈崇退出了中军大营,回到自己的营帐后,他立即起草了一封私信,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段云枫怎么受的伤,他又是如何不顾自己劝阻执意攻城的事,原原本本、事无巨细地写了下来,密封好交给自己的心腹,让对方骑快马前往长安呈给陛下。 段云枫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不错,但皇帝才是自己真正效命的对象。 第46章 紫宸殿中, 萧珩正坐在书案后,神色肃穆地审阅自洛阳前线送来的军报,他翻着手中的信纸,示意一旁的礼部尚书继续汇报他要上奏的内容。 礼部尚书:“陛下, 如今西北已定, 关中地区也在陛下的治下日趋繁盛,臣以为应早日恢复科举, 吸引全国各地的士人……” “陛下。” 就在这时, 一名内侍官拿着封密信匆匆地走入了殿中, “前线来的急报, 这封是左将军陈崇寄来的。” 萧珩抬手,示意对方将信件送上来。 礼部尚书清了清嗓音, 继续道:“呃, 现下我朝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然如今选官大多依赖举荐……” “不像话!” 书案后的皇帝忽然面色不善地将那信纸往桌上一摔。 “陛下恕罪!” 礼部尚书眼瞳一颤, 汗立马从额角淌了下来,惶恐地给萧珩跪了下去,“臣有所失言!” 萧珩板着张脸, 缓缓垂眸, 神色莫名地看了礼部尚书一眼,“朕又没说你,你有什么要恕罪的?” “哦……” 礼部尚书擦了下汗, 尴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恨不得直接消失在这间殿中。 一旁的王沐川见皇帝这般反应, 问道:“可是前线发生了什么?” 萧珩直接将两封军报递给了他。 王沐川看完之后道:“世子这是报喜不报忧,许是不想让陛下担心。” “担心?” 萧珩眉峰微蹙,“哼”了一声, “刚册封了兵马大元帅,就学会隐瞒军情了,再过几日怕不是就要对朕发号施令了?” 王沐川踌躇道:“陛下既是担心世子,不如书信一封,让世子先以养伤为重,冲锋陷阵的事交由手下的几位将军来便好。” 萧珩沉着面色默了片刻,随即与李进喜道:“拿笔墨来。” …… 这几日,段云枫与刘峻合兵一处,分别攻占了洛阳周围的怀州、宜阳、回洛、慈涧等县城,以及孟津渡口、函谷关、龙门关、轩辕关、旋门关、大谷关等隘口。 昨天夜里,段云枫亲率五千精锐,突袭洛阳城东侧最重要的险要隘口——虎牢关,斩杀了虎牢关守将,成功夺下虎牢关,至此,洛阳城东西南北方面的七个关隘全部沦陷,粮道彻底被燕军截断,李冀昌的二儿子、洛阳留守李恬与五万楚军只能困守孤城。 在汴州的李冀昌得知此事后大怒,任命自己的三儿子李悦为大将军,领兵二十万,支援洛阳。 洛阳城郊,燕军军营。 营帐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与铁锈味,段云枫靠在榻上,军医将那染血的纱布揭了下来,右肩那道贯穿皮肉的箭伤立即又渗出血来,因为伤口一直未能愈合,已逐渐有了发炎的趋势。 如今他旧伤未愈,腰腹处又添了道骇人的刀伤。 军医用消过毒的银刀替段云枫清理着创口,段云枫额角渗出了层细密的汗珠,一言不发地任由军医替自己处理伤口,手中还攥着萧珩刚送来的信件。 他粗略地扫过那上面的内容: “军医既说了要静养,那就别胡来,军营里又不是没有别的人了,此乃军令,你若是不能遵守,朕看你这么闲,一刻也耐不住,此战以后,不如给你封个典厩署官算了,正好宫廷里的马还没有人管。” 段云枫猛得从榻上坐来,“他竟然想让我给他当马夫,嘶——” 言语间,腰腹上缠的纱布又渗出了血,疼得他抽了口气。 “将军!” 军医手一抖,连忙将段云枫按住,“您真的不能再乱动了,伤口又要裂开了。” 于是段云枫只好僵硬地扭动脖子,环视着营帐内的人,“这是谁告的密?” 他举着手中的信件,目光幽幽一转,“宋时裕,是你吗?” 宋时裕:“…………” “我没有……” 段云枫:“哪是谁?都和你们说了,这事不要告诉陛下,你们这是故意要和我对着干?” 就在这时,陈崇掀开营帐,走了进来,注意到营帐内焦灼的气氛,他拍了拍宋时裕的肩膀,劝道:“世子息怒,即便真是宋将军做的,那也必然是因为紧张世子,怕您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宋时裕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又扭头看向段云枫,“但真的不是我做的。” 陈崇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世子方才召末将前来,是为了何事?” 段云枫将一封军报递给他,“斥候刚探得的情报,李悦率领的二十万楚军已逼近虎牢关,最晚不过三四日,便可抵达关外。” “你们觉得该如何应对呢?” 陈崇看了眼信,思忖片刻道:“洛阳城坚,城中有兵马五万,李恬可凭借洛阳城坚守许久,李冀昌的援军有二十万之众,又皆是楚军中的精锐,我军长途跋涉至此,连日苦战,人马疲惫,如今若是再迎战李悦的援军,怕是会腹背受敌,不如撤军退守新安县,以待战机。” 段云枫面色一沉,“如今洛阳七关全部陷落,洛阳城被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