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渴。”他慢吞吞地道,“或许喝了水,就能认出来了。” 顾景昀说:“你只是想折腾我。” 话虽如此,他却第一时间去找了茶盏,倒了杯水。又嫌水凉,双指捏着茶杯,直接放在蜡烛的火焰上方。 待到水变得温热,才把茶盏端到江琰面前。 “慢点。”顾景昀小心抵着杯底,怕江琰拿不稳,又怕他喝太快呛着。 江琰却没有喝,目光停在男人的手指上。 “嗯?”顾景昀注意到了,伸手给他看,“没有烫到。” 江琰收回目光,嘴硬道:“没有在担心。” “是、是。来,张嘴。”顾景昀脾气很好地哄着他喝水。 青年明显还未从醉酒的状态恢复,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似与常人无异,其实并不过脑,完全是情绪被酒精放大后的本能。 江琰慢慢喝了一杯温水,喉咙不再干涩。 “要继续睡么?”顾景昀问。 江琰不答,反问道:“张掌柜今日给我消息,说你出关了。你何时出的关?” “昨日。” “我问过了,从东洲到西洲起码要十天!” “你为何问?是想来剑宗找我?” “……” 江琰飞快躺平,缩回被子里,一个字都不肯说了。 顾景昀闷笑。 他半跪在床边,低声道:“没有骗你,我弄来了一个小型飞舟,是专门炼制的法器。灵力越多,它飞得越快。” “真的么?” “真的。” 江琰的下半张脸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侧着脸,注视着男人彷佛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晕乎乎的了,彷佛要醉倒在顾景昀含笑的眼眸中。 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由不得自己控制。 顾景昀试图卖惨:“我把十日压缩到了一日一夜,昼夜兼程来见你。” 江琰非常顺口地夸道:“那你好猛哦。” 顾景昀:“……” 这种彷佛在说悄悄话的氛围,让江琰不由自主地跟着压低音量。 “我给你发起通信的时候,你没接,是因为在赶路吗?” “嗯。”顾景昀问,“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江琰:“没有怪你,更没有生气。” 那就是生过气,但现在被哄好了。 真好哄,好乖。 顾景昀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伸出手,曲起的指节克制地拂过江琰的鬓发。 青年的眼睛半睁半闭着,一张脸在微亮的橘色光晕里显得越发白皙细腻,几缕黑发贴在后颈处,让他不舒服地偏了偏头。 顾景昀便自然而然地帮他拨开,替他拢好长发,免得压到或拉扯到。 动作间,指尖自然会接触到肌肤。 那触感有如羊脂白玉,令人难以忘怀,难以离开。 江琰本就在昏睡边缘,如今调整到了舒服的睡眠姿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唯有最后一丝理智,死死拽着即将坠入梦乡的意识。 他含糊不清地问:“你要去哪儿?” “哪里也不去。”顾景昀道。 一只宽大的手掌轻放在江琰的双眼上,遮去所有光。 隔着薄薄的眼皮都能感受到男人温热的掌心,在这一刻,任何触感好像都被放大了数倍。 江琰能感受到掌心温度,顾景昀能感受到眼睫毛轻颤的弧度。 江琰的眼前是绝对的漆黑,但他听得到。 顾景昀正向他倾身贴近。他屏住了呼吸,压制了气息,但挡不住极其细微的衣物摩挲声。 有什么落在了他的眼皮上——隔着顾景昀的手掌。 江琰略感茫然。 顾景昀对他做了什么? 不懂,好困,想睡觉了。 气息又逐渐拉远,衣物摩挲声也逐渐远去。 一片漆黑中,他彷佛听见顾景昀的嗓音变得越发温柔。 “睡吧。” “我就在这里。” 江琰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于是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暗。 他睡着了。 第43章 宛如偷情。 翌日。 灿金色的光束被厚厚的帘子挡住,外头阳光明媚,室内依旧一片昏暗。 床榻之上,被窝高高拱起,有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又过了片刻,卧房的门被人推开。来人将托盘放在圆桌上,绕过屏风,走进内室。 “阿琰?该起了。”男人温声唤道。 被窝动了动,几秒后,又没有动静了。 “阿琰。”顾景昀伸手拍了拍锦被,想把他叫醒。 隔着被缛,掌心似乎触及到了某个柔软浑圆的地方。 顾景昀一僵,唰地收回手。 “唔……谁?……师兄,是你在喊我吗?” 那人扭了扭,似乎翻了个身,换成平躺的姿势。 他稍微掀开一点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本以为会看见范扬,入目却是另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容。 江琰一怔,直接清醒了。 “顾景昀??” 江琰猛地掀开被子,当场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他满面惊诧:“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们昨夜不是还说过话么?”顾景昀失笑,“阿琰怕是睡糊涂了罢。” 江琰左右看看,室内装潢半点没变,窗棂下还摆着没看完的书和一个空荡荡的花瓶。 一个镶嵌着月光石的华丽剑鞘摆放在床头,里面的剑,正是自己的破魔剑。 这里是合欢宗,他的小院子,他的卧室。 顾景昀分明在千里之外的剑宗,怎么可能在一夕之间飞来西洲? “……” 江琰再度躺平,闭上眼睛,神情安详。 顾景昀戳戳他:“?” 江琰自言自语道:“定是我还没睡醒,在做梦呢。” 顾景昀笑道:“难道阿琰经常梦见我?真是受宠若惊。” 梦里的人还会说话。 怪真实的。 江琰调整好姿势,原模原样地再起了个床。 他睁开眼,高大俊朗的剑修还杵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 江琰:“……” 顾景昀:“你还要再起第三次么?不管几次,我都在这里。” 江琰:“!!!” 竟然不是梦! 那岂不是说明,自己睡了起、起了睡,还胡说八道了一通的傻样,都被顾景昀瞧去了吗! 就那么几个呼吸的功夫,半坐在床上的清冷仙君先是红了耳根,而后是白皙的脖颈、如玉一般的面颊……统统泛起胭脂一般的绯色。 平日里如锦缎丝绸一般墨发,如今有些淩乱地披散在肩头,有几缕滑入后颈的衣领里,深入看不见的地方。 他捏着锦被的手指微微曲起,指尖已经用力到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