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将军回来了?!”
“闻将军!”
“闻将军可用过晚膳了?”
“……”
将士们大多是粗狂豪迈的嗓门,此起彼伏的问话震耳欲聋。
吵人的紧。
他们之所以如此热情,便是因着早上那一场仗,打得痛快,赢得也痛快。虽说并不是多大规模的战争,但敌寇向来比他们能打,以一敌三都是常事,边军还未曾赢得这么轻松过。
闻行道扫了他们一眼,众人便骤然收声,尴尬地站在原地。
方柳缓缓道:“将士们热情高涨,闻将军便留下来同他们切磋一番,好能指点指点。”
有一名将士便道:“军师不留下么?”
百姓之间常常念叨——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从来读书人。
武将多出自于屠狗辈,向来和读书人相看两厌。
可方军师并非如此。
新皇和闻将军都看重于他,他虽是弱不禁风的读书人,且还未领着众人赢得什么胜仗,却只凭借每日寥寥数次的见面,令众将士们不由自主敬重。
但这敬重眼下尚比不过会武的镇北将军。
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方柳倒不在意众人所思,摇头道:“不了,我先回营帐,你们与闻将军慢慢切磋。”
他发话,闻行道自然得留下。
将士们将他团团围住,切磋询问自己薄弱之处。
.
夜已深。
闻行道回到帐中。
如之前所言,他与方柳同宿公幄。
方柳睡在将军榻,他睡在帅案后、屏风前的榻上。
公幄内,方柳还未入睡,帐中燃着一豆烛火。
他三千青丝微散开来,亵衣外披着厚实的白色狐毛大氅,垂落的发丝抚上艳绝的容颜,发梢乖顺垂于胸前。他动作随意,单臂撑首坐在帅案之前,翻阅着不知何处寻来的书册,手足腕皓白如雪。
闻行道喉咙微动,怔怔望了他片刻。
半晌,他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一边走向帅案,一边问道:“在看什么?不累么?”
“从前边军对于番邦的描述。”烛火朦胧间,方柳施施然抬首,“还有飞鸽盟查到的相关卷宗。”
飞鸽盟遍布大周,北境自然也有分舵。
只是北境常年战乱,鱼龙混杂,又远离江南的飞鸽盟总舵,十分不好管理,故而查到的消息不如别处详尽,仅能作为参考。
闻行道单膝蹲在帅案旁,将方柳披着的大氅往他脚边收了收,盖住他光洁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