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学校一天,你的处境就很危险。” 张小彬说完,这才幽幽转过身来,无声看着我。 我沉默了很久。 忽然回想起林语在学校抓着我时说的那些疯言疯语。 “……我也受到了伤害啊……” 林语当时,嘴里不停反复念叨着这句话。 当时的我仅仅以为,她这句话影射的是我将她敲晕那一次。 结果没想到,那天晚上,她跟袁媛竟还一同遭遇了这些。 我应该说活该吗? 真挺活该的。 如果她当时没动这些歪心思,没有因为妒忌把袁媛约到那下面去,后面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比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要荒诞。 这是直接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了进去。 最好最信任自己的朋友死了。 自己也成了一块四处漏风的破布。 可酿成这场悲剧的人是谁?是她自己。 她怪不了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却仍然没有看透人性。 人性,是最信不得的东西。 “那你觉得,她妈非要把她放在学校是什么用意?”我追问道。 闻言,张小彬凝重地皱起眉头,无奈摇头:“这我确实不知道。” “我猜,可能是不想让她在里面发疯影响其他人?但要是这样直接关起来不就好了?放出来就不怕说错更多话吗?” “确实。” 张小彬的猜测,我很认同。 对啊,如果林语真的疯起来,把那地下通道的事到处宣扬,岂不是更加危险? 我有点看不懂林语母亲这个操作。 而且还有一点,同样让我感到有些唏嘘。 当初林语说,她被沈礼父亲(钦),犯的时候,她母亲为了爱情,选择了视而不见。 后来,当她被我敲晕,被后面闯进房间里的人“捡漏”后,她母亲为了生意,也选择了息事宁人。 如今,哪怕林语被千人骑,万人论,她母亲也依旧自愿臣服在权力之下。 每次妥协的理由,都让人瞠目结舌,叹为观止。 再一次刷新了我对人性的下限认知。 所有的利益链都搅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整个小镇是真的烂掉了,从根上在腐烂,发臭。 制度在这里不仅没有成为老百姓最后的保护,反而成了凌虐的帮凶。 一切早已乱套。 “但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会尽量陪着你。”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布?页?不?是?ī????ǔ???ε?n?????????⑤??????o???则?为?屾?寨?站?点 “你之前保护了我那么多次,好歹也换我来保护你一次吧。” 张小彬温柔的声线,把我纷乱的思绪轻轻拉了回来。 我抬起头,看着张小彬闪烁的眸光和欲言又止的神色,有点尴尬的垂头清嗓:“那什么……我先回去了,你说的事,我考虑一下回复你。” 说完,我无视张小彬抬手想留人的动作,脚底抹油般立马开溜。 在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心慌。 因为我很怕听到张小彬说出一些我不该听,也不想听的话。 这个张小彬,真是不长眼。 你跟我说,有个屁用啊! 而且到底要不要让张小彬重新参与进来,的确需要冷静下来再行斟酌。 我快步朝家的方向回走。 走上坝子时,我习惯性地抬头朝主卧的窗户看去。 结果目光挑过二楼时,突然看见一个体型微胖的女人,正贴在二楼窗户边,紧张地朝外张望着。 她忐忑的神色,正好与我挑望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下一刻。 女人眼神立马闪过一丝惊慌,快速消失在窗台前。 第198章 弥天大梦 只一眼,我当即就认出了这个与二楼男生极其相似的面容。 二楼男生的母亲。 想想也很正常,既然他父亲在这儿与袁媛父亲发生争执,就侧面证实他们一家已经回到了镇上。 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他母亲没办法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偷摸着生下这见不得光的东西。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犹如被老天按下了快进键。 张小彬仿佛换了个人,从头到脚一身名牌。 他依旧坐在角落里,和无数个曾经一样,麻木地看着窗外的树枝。 只是这一次,他的抽屉再也没有人往里面丢垃圾和死老鼠,也没人再敢将他的课桌板凳倒满胶水。 无人主导,也无人牵头,但所有人对张小彬态度的转变,显而易见。 畏权怕富,是这里的人从出生起就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虽然他们跟我一样,对张小彬养父母的具体情况并不知晓,但从老师屡次将一些昂贵文具,当着其他人的面提到张小彬面前时那慈爱的模样中,我隐隐也能感觉得到,张小彬没有骗我。 他的这对养父母,说话确实有分量。 如今的张小彬,已经从人人唾弃,唯恐避之不及的过街老鼠,摇身一变成了神秘人的养子。 他身后不再空无仰仗,养父养母给他注入了新的希望。 至于林语。 在被强行带走后没几天,她又回来了。 这一次,她看上去跟往常没什么区别,没什么异常。 在老师紧盯的目光中,林语回到了座位上。 怎料刚与板凳一接触,林语一下子又弹跳起来,五官瞬间痛苦地扭在一起。 “怎么了?”老师走上前,在离林语几步开外停下脚步,缓缓问道。 “没、没什么……” 林语抬头看了看我,发现我与所有人一样,都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她抿住嘴,眼眸自卑地垂落下来。 紧锁的眉头逐渐松缓,她以极慢的动作,试探性地重新坐下。 抬手取书间,我隐约在林语手腕上,看到了一些青色印迹。 一圈又一圈。 是勒痕。 刹那间,我好像又猜到了一些什么。 我目光跳过林语,下意识朝张小彬看去。 张小彬感受到我的目光,抬眸与我对视。 似乎是看出我眼神中的探究,他意味深长地耸耸肩,无声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顷刻间明白了,神情复杂地最后落了林语一眼。 不得不承认,张小彬说得很对。 在这个地方,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区别。 尤其是当别人发现,欺负某个人不再需要承担任何代价时,那么这个人,连筹码都算不上。 显然,林语被抛弃了。 被我抛弃,被自己母亲抛弃,被利益抛弃。 如果说总要牺牲掉一些,才能继续维系这底下的平衡,那么放弃林语,就是她母亲做出的抉择。 如此一想,或许一开始放出来,就真的只是为了试探。 试探她发疯是真是假,试探她是否还有利用价值。 我皱起眉头,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想再继续想下去了。 我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面对背后这具破碎皮囊。 这么多年,她对我造成的心理阴影已经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