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点纸飞机的模样。 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这是纸飞机,我只会认为这是一团废纸。 我怔怔看着手里这坨“纸飞机”,内心防线彻底破防了。 这个纸飞机,正是我与周云在斜坡上第一次玩耍时飞的那个。 它的一只机翼断了,后来我给周云拿了新的。 在我眼里,坏了的纸飞机扔掉就是了,反正我父亲给我拿来好多,我完全可以重新再做个一模一样的。 所以我根本想象不到,这个纸飞机对于周云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这纸飞机,是我们这个不被公开的友谊,唯一的见证。 原来周云三番五次地进入我的梦,就是想告诉我,她将我们第一次玩的纸飞机修好了。 “周云……”我抱着纸飞机,第一次无比痛恨当初的自己。 周云,这就是想让我拿的东西吗? 如果我拿了,是不是就能减轻我的愧疚感? 周云,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突然,一阵阴风从我身后刮过。 我抬起手背抹了抹泪,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注意到脚边的铁链。 它像一条金属银蛇,盘曲在地上,冰冷的凝视着我。 那是拴住周云的铁链。 周遭的寒冷将我从痛苦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周云的家中没有出去。 我紧紧抱着纸飞机,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砰”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心脏狂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房间里空无一人,然而我却觉得屋里藏着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我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窗边,手忙脚乱地爬了出去。 我只觉得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苏醒,即将冲过来将我吞噬,这种紧张的感觉,让我每个毛孔都在喷张。 我心跳如雷,顾不得任何事情,直接从二楼窗台跳了下来。 “……咚!” 巨大的撞击反弹从脚底窜起,震得我浑身发麻。 刚刚康复没多久的膝盖因为这剧烈的震动,开始有些隐痛。 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重新捡起纸飞机,狼狈的站起来。 巨大的恐惧感使我一路狂奔,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周云家,直到筋疲力尽才缓缓停下。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我便将这团纸飞机展开压平,小心翼翼的塞进了枕头底下。 完成了梦中周云的托付,我长长舒了口气,内心的愧疚终于消散了一点。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走向,却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从这天起,我开始失眠。 第37章 夜半两点的炒菜声 更准确地说,是一种诡异的睡眠模式。 每天凌晨两点,我会准时醒来。 就像体内有个闹钟,无论我入睡得有多么的沉,半夜两点,我总是能精准的从睡梦中被拽回现实。 我在前面说过,我的卧室并没有安门,睡的床其实就是一块铁板。 是我爸找人焊接在墙上的,三面环墙,说是这样能让我睡得更“踏实”。 床头侧上方,是一块巨大的玻璃,长宽都接近一米五的样子。 这是我母亲专门让人将墙砸开镶进去的,用我母亲的话说,这样可以随时随地从外面观察我的学习情况。 说白了,就是监视我的一举一动,看看我有没有在偷懒玩耍。 这种感觉,就跟时刻盯防着后门的班主任一模一样。 无论我在卧室里做什么,哪怕在午睡,都会下意识分一缕精力在那扇玻璃上。 透过玻璃,外面是一条狭长的厨房,厨房连着阳台,阳台几米开外,就是一个小山坡。 自从我从周云家里回来后,这半夜两点的“清醒”就变成了折磨。 但是比半夜醒来更可怕的,是声音。 没错,从那天起,几乎每次醒来,我都能听到玻璃外的厨房,传来清晰的做饭声—— 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叮当声; 油在锅里爆开的滋啦声; 甚至还有菜刀剁在砧板上的笃笃声。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清晰得就像是有人在我耳边现场表演厨艺。 半夜两点,除了做饭的声音外,周遭一切都安静的可怕。 我睁着铜铃般的眼睛,紧紧将被子裹紧身体。 我一动不动的听着这些声音,身体僵硬得不敢挪动分毫,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我的心怦怦直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远处,母亲阵阵打鼾声从主卧传出,顺着走廊飘过来。 这做饭的声音这么大,母亲怎么能睡得这么安稳? 她难道就听不见吗? 我痛苦的捂着耳朵,却发现根本没用。 那声音依旧能够透过手掌,钻进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咽了口唾沫,手伸进枕头里,拿起从周云家里偷来的纸飞机,放在胸前,就像是给自己加油鼓劲。 硬着头皮,我决定从床上坐起来去一探究竟。 我透过玻璃看向厨房。 狭长的厨房黑漆漆的,空无一人,锅里没有油,菜刀安静躺在砧板上,上面没有一点肉屑的痕迹。 锅铲也挂在墙上,干干净净。 我傻眼了。 下一秒,炒菜声再度传来,甚至越来越响,我整个神经都开始紧绷。 我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光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穿过客厅来到厨房。 转悠了一下,耳边聒噪的炒菜声与眼前分裂的事实,让我有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割裂感。 我有些窒息的捂住耳朵,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炒菜的声音里了。 会不会是楼上楼下有谁睡不着,起来给自己做夜宵了? 怀着这样的侥幸,我沿着厨房走到阳台边上,半个身子探出去,试图找出声音的来源。 可是我很快失望了。 楼上楼下一片漆黑,寂静无比,连一点儿光都没有。 所有人都睡了。 没有人做饭,却有炒菜声。 我心乱如麻,整个神经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难道是因为亲眼目睹了周云的死状,对我内心造成了太深的心理阴影,所以我现在出现幻听了? 这种自我怀疑持续了几天,我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像具行尸走肉。 同桌看到我日渐憔悴的模样,直言我像是被鬼附了身。 一语惊醒梦中人,大白天听到这句话时,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终于。 周五的时候,我父亲回来了。 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终于受不了了,将这几天半夜发生的所有事,我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他。 我期待父亲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至少,给一点安慰。 可是等我认真说完,父亲却哈哈大笑起来。 “一知,你一天天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