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沉眠在重重魇梦中,再醒不了。 季无月如法炮制在这人身上贴了张符纸,随后径直朝傅窈房内走去。 和他预料的一样,捉妖铃震个不停,房内的魇息极重。 察觉到活物进入,一屋子的魇息若有实质般聚向少年周围,试图将他层层裹住。 这样浓重的魇气,季无月已许多年未曾见过了。 纵使他有诸多法宝护身,此刻也有些晕眩之感。 “傅窈,谁许你私自摘了它的?” 他愠怒走近,却无意瞥见少女裸露的双肩。 雾气氤氲,少女长发湿漉漉地散开,落在雪白的肩头。 再往下,是若隐若现的曲线。 “你怎么在这?”傅窈揉揉眼,还以为自己彻底迷糊了,都出现幻觉了。 她的动作幅度不大,却抹去了那层朦胧的水雾。 少年垂眸转过身,耳尖火烧一般。 “快戴上它。”他飞快道。 少年的背影罕见地有无措的意味。 “什么?”季无月说的太快,又是背着身,以至于她半个字都没听清。 “铜,钱。”他咬着牙,近乎一字一顿。 傅窈下意识摸了摸早已不存在的发髻,迷离的眸子刹那清明。 “季无月你不要脸!”她扯着嗓子喊道。 他不仅脾气差爱欺负人还耍流氓。 “闭嘴。”少年深吸一口气,手指松松紧紧,咬牙道:“你可知你的魇息已伤了好几人了。” 什么? 傅窈如梦初醒。 方才外面昏倒的人,是因为魇息引起的吗。 因为她私自取下了封魇的铜钱,才让无辜的人受了伤害。 她目光扫向四周,却并无方圆孔钱的踪迹。 完了,傅窈突然想起,方才迷糊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给它掉进水里了。 水面铺满了玫瑰花瓣,她想用手往水里探,可是浑身上下软绵绵的,泡软了一般没有一丝气力。 这应当也是魇息侵蚀的后果,她欲哭无泪。 自责道:“好像掉水里了,我没力气找……” 掉水里? 少年的背影僵住。 “要不,你来捞。”她狠下心视死如归道,“但,你要闭上眼。我可以告诉你在哪。” 太丢人。 傅窈抿紧了唇,丢人就丢人吧,她今天豁出去了。 总比闹出人命来强。若她知道这次的魇息这般伤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取了它的。 少年耳根越发滚烫,轻叱道:“胡说什么。” “还有别的办法。”他道。 “什么法子?” 他没理会傅窈,径自念起了法决,辅以指尖为刃,于手腕利落划出一道血口。 瞬息间鲜血入注。 季无月却不急,又自怀中掏出莹白的勾玉,引阳泉的灵气到自身。 傅窈的铜钱曾用秘法净洗过,方能承住神器的威力。秘法繁琐纷杂,现在用旁的寻常媒介替换定然行不通。 唯一的办法,就是以他自身的精血为引。 日月泉与他相伴许久,早已认主。 是以他的血同样能起充当封魇的媒介。 傅窈从他运转日月泉时就面露苦色。 噬心般的痛楚再次袭来,待暖黄色的光芒完全黯淡,她已疼的脱力,身体止不住地下滑。 “喝下它。” 她绵软的身子被少年及时捞住。 微凉的掌心触到她的后背,引起一阵战栗。 鲜血不住地流,血珠坠入水面晕开绯色涟漪,将玫红的花瓣洇染成深色,有的落到水里,血迹便缓缓晕开了。 傅窈拧着眉,虚软地攀住他小臂轻吮,温软唇舌擦过腕间,季无月猝然偏头合眸,静静等待着她喝够。 良久,虚浮感逐渐消失。 傅窈顿觉头脑清明了许多。 她松口,见季无月仍横着手腕,血流不止。 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过多而亡的吧。 “好了,对不住。”她嗫嚅着替他按住伤口。 听到她说可以了,季无月飞速抽回了腕,也不知他做了什么,鲜血登时便止住了,只流下一道浅白的疤痕。 “下次不可再犯。”他脸色有些发白,闷声道。 原以为他会气地不行,没想到这回如此好脾气。 傅窈低头,再度低声道了句对不起。 少年少有的没出声讥她,捉妖铃发出轻颤的响声,他已走远了。 * 傅窈躺在床上,轻唤系统。 “系统,季无月说阴泉在七年前就丢了,你说可信吗?” …… …… 系统没有回应。 又消失了? 傅窈翻了个身准备入睡,早已习惯系统的神龙见首不见尾般。 “丢了?”系统气若游戏的声音响起。 似乎出声已是费了他好大的气力,声音越发恹恹。 “你还在啊!”傅窈惊喜,忙跟他吐槽起方才发生的事。 “你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不过是取下了那两枚铜板,我身体里的魇息就控制不住了。”她眸含歉疚,自责道:“还伤了人。” 系统不说话了。 与此同时,门外传来急促敲门声。 “傅姑娘,我们道君有事寻你。”是先前的白衣男子。 第10章 清晨,小雨淅沥。 宽巷间飘洒着细密的雨丝,轻风吹过,凉意袭人。 一楼客堂,四人正用着早饭。 傅窈漫不经心小口啃着胡饼,一边在心中同系统说着话。 “不管怎样,以后你都要跟在季无月身边。”系统提醒道。 “知道了。”她点头,且不说季无月有欺骗她的可能,就算阴泉当真丢失了,仅凭她自己是断然寻不到的。 除了傅窈在同系统交流,饭桌上谁也没有言语。 “不出意外的话,我今日就起程回师门。”楚云渺率先开口。“不知各位如何打算?” 沈澈安看了眼傅窈,“我还要继续接各处除妖的任务。” 沈家的新一代,皆要四处历练,降妖除魔,如此方才算作出师。他作为少主,更应正身率下。 “季公子,你呢?” 楚云渺大致能猜到他应是回峤南,毕竟季老家主去得蹊跷,这背后的缘由亟待水落石出。 闻言傅窈看向季无月,他要是回峤南,自己也要跟着去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分明是紧邻着的位置,他却坐得离少女极远,长条木凳硬是空出一大截。 季无月正要答,便被沈澈安抢了先。 后者问起傅窈,“在下可否邀傅姑娘同行?姑娘失了忆,又没有防身的术法,若是同行,在下定会护傅姑娘周全。” “嗤——”不知怎的,季无月发出一声轻笑。 少年言笑晏晏,屈指叩着桌沿,“沈少主要带人走,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