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的望向窗外的景致。 从记事到高中之前,时岁就是在杭市长大的。 这里有城市化的高楼大厦,也不乏烟雨江南的景致。每个区都有著名的商圈,无数潮人炸街。 几年不见,城区又变化了许多。 经过高新区时,时岁望着外面鳞次栉比的科技公司。 尤其在最中心那座,高高耸立,流线型设计,宛如一座机械巨人俯视这座城市的大楼停留良久。 好漂亮。 时岁在心里道。 直到轿车拐个弯,大楼正面,“智联未来”四个字映入眼帘。 心脏像突然被不知名的手攥紧,时岁脸色唰一下变白,猛地回头看母亲。 “怎么啦?”黎茵凑近问。 时岁指向窗外:“这个…智联未来,是那个智联未来吗?” 她大脑发懵,说话也颠三倒四。 但黎茵还是听明白了:“唔,你在国外也听说了吧,这可是小礼一手创办的公司,年初刚在美国上市,当时国内全是热搜。” 说到这个话题,连在前排开车的时跃也没忍住啧声:“我之前就说,小礼这孩子一定有出息,果然没看错人。” 他语气与有荣焉,显然能和晏听礼结识,就让他十分骄傲。 父母语气中的看好和熟稔,让时岁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掐了下手心,强自压下不安:“…他家不是在京市吗?为什么要把公司开在这?” 时跃道:“杭市这几年为了发展,政策上给这些科创企业,科创人才多少资源倾斜。小礼把公司开在这,肯定有他的考量。” 语气中的无脑信服让时岁有些心浮气躁:“你们和晏听礼很熟吗,怎么一直夸夸夸。” 黎茵听得愣了下,朝时岁看去:“这是怎么了?” 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冲,时岁冷静下来,闷声:“…我就是不想你们夸别人。” 黎茵失笑,掐她脸颊:“醋精。” 再往外看,智联未来那座大楼已经愈来愈远。 时岁收回视线,长长吸一口气。 没事,她在心中安慰自己。 杭市这么大,十个主城区。 只要不想,他们永远也遇不上。 - 智联未来总部,董事会刚刚结束。 按照基本礼貌,众董事还要互相点头寒暄,各自打过招呼,才会三两从会议室出去。 但晏则呈宣布散会的话音不过刚落,椅子“哗啦”一声,坐在他次下首的年轻人,就漫不经心起身,迈着长腿,在众目睽睽下,消失在大门口。 会议室安静了片刻。 晏则呈脸色沉了沉,但转瞬即逝:“大家都散了吧。” 在场都是人精,或多或少能看出,这对夫妻和他们这位继承人,其实不太对付。 自从晏听礼将“启升科技”改名“智联未来”在美国上市,并带着一众技术团队来到杭市后,原先京市的总部便逐渐被架空。 虽然目前晏宋夫妇还在公司控绝对股权,但掌握不到核心技术,真论起来,话语权还不如其子晏听礼。 尤其,夫妻俩只有这一个儿子,享唯一继承权。未来整个公司,是谁说的算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也在此刻,好不容易逮着晏听礼开会的时间,高霖翰悄悄来到最偏的一个洗手间摸鱼。 刚靠着墙打开游戏,从里面走出个人影。 他余光随便瞅了下,散漫低头。 下一秒,又猛地抬头。 靠,晏听礼怎么会在这里! 他似乎还没发现躲在墙后的他,只是对着镜子摘手表。 然后,从江诗丹顿,换成百达翡丽。 高霖翰:“?” 都是几百万的表,有必要一天换两个吗?炫给谁看啊。 随即。 他又见晏听礼将衬衫的胸针,从左边换到了右边。 高霖翰:“?” 有什么区别? 又仔细看了半天,他才发现,似乎连晏听礼身上的衬衫,都和早上不一样。 早上的就是常规通勤装,现在这个细看,上面还有极精致的绣纹。 再瞅发型,相比每天熬夜加班,经常显得蓬松的发丝,今天这个—— 高霖翰豁一声。是不是还喷发胶了? 咋,时岁要找他复合了? 不敢再多看,高霖翰收起手机,轻手轻脚,正要遁回工位。 后面传来一声冷淡的:“回来。” 谁? 他吗? 高霖翰转头才发现,晏听礼早不知透过镜子,看他探头探脑多久了。 他立刻笑嘻嘻:“真巧啊,晏哥。” 晏听礼没搭理他,只是面无表情看着镜子 。 “你去旁边商场,帮我买一份遮瑕。” 高霖翰:“…哈?” “快点,我赶时间。” “干甚啊。” 晏听礼盯着镜子的眼神很冷,表情是看起来想把镜子砸了的那种不爽:“遮瑕还能干什么?” 高霖翰凑近,在这位几乎看不到毛孔的脸上扫过。 越看越觉得不公。真是基因天选的帅哥,天天熬夜,脸也没垮。 迷惑问:“哪里要遮。” “黑眼圈。” 哈?高霖翰眯了眯眼,又凑近一些,才看到确实有一点。但都是人,这点瑕疵,太正常了,竞选男模也没这么严格的。 刚要说话,晏听礼的手机响起,高霖翰瞄到一眼——是宋婕宋副董。 他接通电话:“说。” 边说边往办公室走,语调漠然:“您今晚不想去可以,那3.0发布会,供货也没必要从您那走了。” 又是一个大瓜。 高霖翰听得咋舌。 众所周知,宋婕分管整个公司的供应链。如果晏听礼把货源都掐断,培养自己的经销商,宋婕的权利也就直接被架空了。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那头的情绪,不知又说了什么,晏听礼突然停顿脚步。 他似乎已经兴奋到忘记身后还有个他,只顾着对电话那头说话,边笑边叹息:“您才发现啊,那可太晚了。” “十八岁,我们就搞一起了。” “她在你家,你房间楼上,睡了我好几年。” 啊?啊?!高霖翰张大嘴。 这种东西,是他能听的吗? 自古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高霖翰冷汗涔涔,快步迈腿遁回了厕所。 隔着电话,宋婕的愤怒都如有实质。 “你真是,”她已经想不到什么词能骂他,“你们真不要脸。” 晏听礼脸上的笑消失,嗓音也陡然变得缓而森然:“看来您还是没有好好学乖。” “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今晚您也不必去了,”他弯了下唇,“我刚刚的话,也会说到做到。” 电话切断,后面再响动,都被晏听礼直接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