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 “在谨川旁边还呆得?习惯吧?” “是, 学习到了很多。老?板是我们同龄人?中的榜样。” 陈柏贤状似感慨:“交了女朋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说?, 这样的事你可不要学他。外人?还以为我在家里?多么严苛。年轻人?嘛, 谁不多谈几段恋爱!” 这话林深没?法儿接, 做父亲的在下?属面前?说?这些,抱怨是假, 旁敲侧击是真?。 他眼观鼻鼻观心:“我妈还一直催我赶快结婚呢, 合适的人?不容易遇到。” 滴水不漏的态度本?身就是一种立场。 陈柏贤自然知?道,他低调地来,又低调地离开。 现场导演凑过来问:“董事长有何指示?” 林深悄悄松了一口气:“……现场铺设这么多的灯光和电线, 要特别注意安全问题。” 许云想和陈慕舟两人?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机锋,两人?约好了一起?去拜访衣然的新家。 纽约秋冬时?装周的时?间在二月份中旬, 和国内的农历年假期有几天重叠。 初雪过后是晴天,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干净, 只剩一点点混合着污水的残雪堆积在路边的草丛里?。 衣然在微信那头喝着颜色可怖的果蔬蛋白糊糊,一脸的云淡风轻:“习惯了, 没?有工作才叫人?担心。” 许云想靠在车窗上,用手遮了太阳眯眼看?过去, 大概刚从秀场试妆回来,简单的黑发中分造型,清淡裸妆,唯有黑色眼线在眼尾勾勒出一条细细的尾巴。英气十足的小方脸女孩儿因此多了一丝妩媚成?熟的气息。 “明天上午还有两节健身课……谢谢你替我去看?我妈妈,等我忙完这阵回来再请你。”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许云想沉默片刻:“二哥那笔钱,你也不用这么着急还的。你在他那里?信誉分可好了,可以慢慢来。” 两千万的借条,约定借款方每年按照自己的收入水平偿还一半即可。城中村女孩卯足了劲走秀,拍杂志拍广告做模特指导客串电影……将自己活成?了拼命三郎。 她打趣好友:“你替我吹枕边风啦?” 明明在车上,脑海里?却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绮丽画面。 许云想抬眼看?前?面的司机,朝镜头前?的好友龇牙示威。 衣然收住笑:“好好好,我知?道了。模特是青春饭嘛,我又刚刚资助家里?买了一套小房子,手里?有钱才有底气。”——出身贫寒的女孩儿,她所拥有的每一样东西?,都由她自己赚取。 许云想也说?不出“何不食肉糜”的话,她的人?生?有父母兜底,是她的幸运,不代表她可以以此对好友的生?活指手画脚。 衣然的新家在郊区的老?小区。 许云想到的时?候,陈慕舟的车已经停在了路边。老?小区停车位紧张,两个人?都不打算开进去冒险。 衣然的妈妈在楼下?等她们,清瘦的中年妇女,穿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朝小区门口的方向张望。 虽然有太阳,但毕竟还是冬天,外头的风寒凉。陈慕舟拎了一堆补品,许云想跑上前?去牵起?衣然妈妈的手:“阿姨,您怎么下?来了?还拿我们当客人?呀!” 衣然妈妈在前?面领路。 楼道窄旧,墙面上贴了花花绿绿的小广告。 她略微有些歉意:“买的二手房。我手上的积蓄加上然然的支援,正好全款买了。小是小了点,以后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许云想高中时?去过衣然家从前?的房子,很多次。 靠近市中心的城中村,地方狭小,光线也不甚明亮,推开窗户就能摸到隔壁邻居的墙。隔壁是家卤菜店,经年累月散发卤味强烈而特殊的气味,衣然很少开窗,挺直了脊背坐在书桌前?默写单词。 她笑眯眯捏一捏好友妈妈的手:“我来的时?候看?到附近有个菜市场,前?面还有个小公园,多宜居呀。我外婆家也是这种感觉。” 房子在三楼。 小巧精致的两室一厅,主色是浅淡的米色,配上全屋的美式风格家具,颇有一些衣然在纽约租住的房子的感觉。 屋子里?飘着香甜的红枣鸡汤气味。 衣然妈妈拿了未拆封的拖鞋给她们,一灰一粉。 许云想在鞋柜上的相册里?看?到她和衣然高中时?的合照。两个穿校服的女孩子,坐在操场的台阶上吃冰棒,朝着镜头露出灿烂笑容。 “都是然然找设计师朋友做的装修图,然后自己在网上买的家具。”衣然妈妈说?完这话,又匆匆奔向厨房,“这一盅鸡汤我从早上炖起?,砂锅小火慢炖,应该差不多了,我先去厨房看?看?。” 午餐的菜色非常丰富。 三个人?,六个菜。 衣然妈妈全程露出满足的微笑。 “真?好,然然快要熬出头了。” 从三楼下?来,推开单元门的不锈钢门,许云想没?忍住感叹。 楼道里?的阴暗瞬间被兜头的明亮光线驱散,陈慕舟只淡着脸回:“那挺好的。” 这么冷的天,他也只套一件黑色的卫衣,双手插兜,有种混不吝的厌世感。 许云想突然好奇:“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把?你叫过来了?”,她解释,“瑶瑶身体有些不舒服,不然我就叫她了。阿姨以前?也见过你的嘛,人?多热闹一点。” 他在熟人?面前?总是话多,各种俏皮话不要钱一样往外扔,今天在衣然家却格外的,沉稳且沉默。 陈慕舟有些不自然,故意幅度很大地撇开脸:“我又没?有很多和同学妈妈打交道的经验……” 许云想和他开玩笑:“你加油啊!万一你突然遇到真?爱,你的丈母娘就会是这个年纪的哦。” 陈慕舟低低“哦”了一声:“谁会不喜欢我这样的,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钱有钱。” 许云想替他加上:“……最主要是不要脸。” 老?小区的树木,冬日里?依旧枝繁叶茂,绿得?苍翠浓郁。打从树下?走过,寒凉的感觉都要重一些。 走几步路,话题又突然跳了:“我希望然然以后能谈很甜很甜的恋爱,甜到她忘记受过的苦。” 她当然知?道好友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是苦的。 从城中村赤手空拳地走到纽约的T台,她放弃了学业,背上了沉重的债务,像歌里?的小蜗牛一样,一步一步往上爬。但作为朋友的私心,许云想还是如是说?。 很久之?前?看?一档综艺节目,里?头的嘉宾说?,“如果一个人?他的心里?很苦,那你是要给他多少甜,才能填满他那个苦啊!” 那个胖胖的主持人?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