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宫里的太医开的药我看过都以温补养生为主,这些年下来充其量只有**的效果,好也没好起来,坏也没坏下去,但是今年她身子骨越来越消瘦,一直拖着我怕出什么事情。” 鸣琳垂眸沉思片刻后道:“这样的病症我也没接触过,古籍里倒是有许多类似的记载,但是没望闻问切过,我也不好随意下判断。这样......我回去后翻翻这方面的医书。” 她们在一边聊得热火朝天,鸣琳身边由丫头扮成的药童们算是急得团团转了,直到日头越落越低,夕阳为“悬壶济世”的牌子都笼上了一层金辉,戴鸣琳才意识到今日说话说得有些晚了。 她温婉地朝着虞燕点点头,杏眸微弯:“额林珠,那我先回去了,等哪日你那位长辈空闲下来,你往戴府下帖子来就好,老夫人会允我出来的。” 等从京郊回到雍郡王府已经酉时了,虞燕自己都饿得饥肠辘辘,一进王府就直奔东跨院。 李氏早早就备好了晚膳,等虞燕一进屋只见弘昀已经吃过奶了,被陈姑姑扶着在落地罩边上学走路,他的性格要比弘昀安静得多,就连之前最闹觉的前三个月都没怎么在夜里哭过,平常咿咿呀呀的时间也比较少。 是个安静腼腆的小孩。 桌上摆着一碟小小的盐津花生,边上摆着一壶散着果香的酒,虞燕坐到位置上还觉得有些奇怪:“额娘今日怎么一个人在家喝酒?” “原本你阿玛说是要来咱们这看看弘昀的,只是今日恰好年氏那边出了点岔子,他就说明日再来了。” 李氏倒也没像之前那样闷闷不乐,而是自己夹了一筷子花生嚼了嚼,见虞燕好奇地去闻酒味,柳眉一竖将手边的酸笋鸡皮汤推到她面前:“小孩子家家可不能想着喝酒,这才是给你做的。” 虞燕悻悻舀了两勺子汤入肚,觉得肚子没那么瘪了后才问道:“年侧福晋做什么了?怎么刚入府就出岔子了?” “也没什么,就是她估计认不清路,她带来的那几个丫头也对王府不熟悉,主仆三个东兜西转跑到前院去了。”李氏解释道。 “前院那地方你是知道的,都是你阿玛的门客或者是幕僚,外男那么多,到时候就怕说不清楚,所幸先遇到年氏的是弘晖和弘昐两个年纪小的,见她到处乱跑直接把她叫住了,随后派人去通知你阿玛了。” “前院和后院不是还有一扇门么?”虞燕挑眉,“那里看守的太监呢?总不能正好不在吧?” “说是去更衣了,原本想着就一会不打紧,也没叫人替他。”李氏抱过一小步一小步挪过来的弘昀道,“这一出闹得可叫他狠狠挨了顿板子,听说打得差点只剩出气了。本来这件事到这也就差不多了,结果那年氏估摸着还年纪小的缘故,和你一样见不得血,当时还好,回去后就起烧了。” 虞燕有些囧,她现在的想法已经扭过来很多了。 毕竟像这种情况,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没有做好的人,在这个可以算得上人命不值钱的年代挨顿打实在是该,明明知道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还非要这么做,就算放到现代也会跌个大跟头,只不过放到现在容易丢了小命罢了。 但年若初,莫非在年府的时候没有接触过此类事情吗? “等过两个月你身边的越桃和山栀两个也差不多十九、二十岁了,恰好福晋身边的白苏年纪也差不多了,包括像宋氏和武氏身边的丫头原本也都是内务府那边出来在旗的女孩,你阿玛的意思是趁着内务府送人进来,咱们赏个恩典下去,叫她们提前出府好自行婚嫁。” 李氏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虞燕搭着话。 虞燕有些舍不得越桃,她对山栀的感情反倒没那么深,或许是因为越桃更活泼些,胆子也更大点,跟在她后面也不会多嘴问什么,像个成熟可靠但又能理解她的大姐姐一样。 但是舍不得也没有叫别人给她当一辈子丫头的道理,尤其像越桃山栀她们都是包衣旗的女孩,就算二十多岁出宫也能找到门当户对的伴侣。 虞燕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强迫别人留下来,因此只好闷闷地点点头说了声嗯。 难过归难过,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来,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心情不好就停止运转的——除非你是创世主。 可虞燕不是,所以她只能在蒙蒙亮的春天里背上自己的小挎包,眼睛都睁不开地喝了碗枣儿粳米粥,又吃了两个鸡油卷儿,最后抱着沉重的即将离别之情迈上了去上书房的路。 教学的师傅还没来,上书 房里按道理不管是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应该乖乖地坐在原位默背一百二十遍今日要学的内容。 但是今日格外的不同,虞燕一推门进去,就见九阿哥的桌前围满了人,中间时不时还传出“我也有钱”、“九哥带我一个”的声音。 里面喊得最大声的就是她的好十四叔胤祯,他是坐的位置恰好就在九阿哥边上,要不是怕外边侯着的太监听清楚,估计他的声音能一声比一声高。 虞燕看向一旁正准备替她摆放东西的星德:“这什么情况?” “九阿哥不是一直沉迷商会上的事情么,最近西洋那边派了使臣过来说想要和大清互通贸易,想让万岁爷增设通商口岸。” “万岁爷虽然拒绝了增设口岸的请求,但是趁着这个机会他在南边沿海那块、尤其是广州那边吧,听说还增派了不少官员过去专门管理海上事务,万岁爷就干脆把这事派了一部分到九阿哥头上。” 星德看向人头攒动的另一边:“他今日一过来就说自己要和海外做生意,问咱们有没有想入股的,到时候若是赚了就给咱们分红。” 这也没说亏了会怎么样啊?虞燕哭笑不得,风险系数这么高,真不是来这地方骗小孩的么? “可惜呀可惜,要不是我手里银子不过三十多两实在不够看,说不准我也会进去掺和一脚,万一真赚了呢?”李有容不禁十分感慨。 虞燕忍不住吐槽道:“你逢年过节拿的压岁锞子也不止这么点吧?” 李有容眨眨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压岁锞子这种东西自然在过年的时候都用掉了,好不容易手上有点银子,又是过年,不出去买点炮竹玩岂不是很浪费。娘前几年又拘着不让我乱跑,也就过年那会家里人多,她管不到我,我才有机会溜出去玩玩。” “你投我这里吧,正好我也要跟着九叔去广州商会那边,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同西洋人做两笔生意。”弘皙突然开口说道,“若是赚了我给你分红,亏了到时候我替你补上。” 稳赚不赔的买卖哪里有不做的道理,李有容眼睛都一下子亮了:“果真吗?果真我明日就将攒的那些银子给你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