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宗以成的一番话而尽数散去。 宗以成揣着蓝底云纹的包袱回去,在侍卫询问,可要将婚服即刻送去给桓冉时,他却缓缓摇首。 “不必。” 宗以成了解桓冉,两件婚服同时放在桓冉的面前,她定然会选择绣娘所裁剪的那件。桓冉便是如此性情,在任何时候都很是得体,顾全大局。宗以成只爱权势,不爱美人,桓冉这般的贵女,对他的前途多有助力,因此宗以成情愿顺着桓冉的喜好,让她开怀。但此刻,宗以成手掌轻抚着婚服,心底浮现出淡淡的疲惫。 宗以成的脑袋中闪过迷茫——一辈子做戏,他可以做得到,只是他真的要选择这条路吗。 从三春楼回来后,江暮白便闭门谢客,潜心查探蔡富商家中失火一事。夜深人静时,江暮白书房的烛火未曾熄灭。此事查清之后,江暮白不曾犹豫,便修书一封,命人快马加鞭上奏皇帝。李大人的门客知道时,书信已经捧到了皇帝面前。 书信中所写,李大人因为山水屏风被抢,心中存着怨气,便用一场大火报复了蔡富商。蔡家的各种珍奇古玩,众人只当是毁到大火中,但据贼人所说,应当是在火势兴起之前,便被人搬空了。至于幕后之人,除了李大人再无其他人。 如此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皇帝看完自然震怒。他当即下令把李大人收监,由大理寺亲自查清。若是江暮白所说为真,自然不会轻饶了李大人。 李府众人得知李大人被捉,顿时急的团团转,四处寻找解救之法。门客心中更是焦急,他依附李大人而活,曾经多次出谋献策,倘若李大人躲不过这场劫难,他也要被牵扯其中。 门客心想,这所有的关键都在江暮白身上。江暮白只送去了书信,至于各种证据还未呈到皇帝面前,只要江暮白肯配合,李大人脱罪并不算难。 但江暮白是块硬骨头,无论如何都啃不下来。门客仔细思索,便想起了三春楼的那夜,他们没有寻找到江暮白的身影,而江暮白中了迷香,定然走不长远。如此,江暮白可能根本没有离开三春楼,而是待在了哪个厢房。顺着这个猜测查探下去,门客费了许多力气,得知桓瑄提前离开,元滢滢第二日才走。 门客心中了然:“江知府看不上我准备的女子,偏爱这等美人。” 李府正忧心李大人的事情,顾不上管李文珠。但李文珠开怀不起来,她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父亲便是她全部荣光的仰仗。李文珠想不出破局的法子,便每日去寻门客,要他快想办法救出李大人。 不同于往日眉头紧锁的模样,门客今日眉眼舒展。 “李小姐来的正好,有一事需要你来办。” “我?” 李文珠不明白,她能够帮上什么忙。 门客已经查清了元滢滢的身份,他心中不解,一个丈夫故去的寡妇,怎么能够入得了江暮白的眼。但门客想着,既然是寡妇,那性情定然柔弱,被吓一吓,哄一哄就能听他们安排。门客将自己的计策娓娓道来,他要李文珠以赎罪为借口探望元滢滢,用元滢滢和江暮白的亲昵之事相要挟,逼迫江暮白反口。 江暮白前途坦荡,但若是传出,他逼迫寡妇同他相好,想必此生都会毁了罢。 听到能够救父亲,李文珠自然情愿尝试。她跟随门客来到元家,轻轻叩门。 元滢滢打开门看到李文珠的模样时,那张脸蛋和她梦境中看到的脸蛋重叠在一起。她清晰地记得,李文珠是如何愤怒地谩骂她不知廉耻,竟然连儿媳妇的姑父都要勾引。 李文珠刻意放柔了声音,试图让元滢滢按照她们的计策行事。事成之后,她自然会给元滢滢一大笔银钱作为报酬。 但元滢滢听不清李文珠的声音,她只觉得胸口发闷,梦境中千夫所指的感觉让她喘不过气来。元滢滢的身形摇摇欲坠,双腿一软便要倒下。 她跌落在桓瑄的怀中,看到桓瑄紧绷的眉心。W?a?n?g?阯?发?B?u?页?ì????????ě?n?2????????????????m 桓瑄的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焦急。 “哪里不舒服?” 门客朝着李文珠使着眼色,有桓瑄在,他们的计策只能暂时停下。李文珠温声道:“随夫人可能身子不好,还未说上一两句话,便晕倒了……” 桓瑄冷声道:“闭嘴。” “桓瑄,你怎能同我如此不客气!你虽身在英国公府,但我父亲官职不低……” 桓瑄厌极了面前的李文珠,分明是因为她嫉妒心重,才害得随席玉身亡。究竟是何人给的李文珠胆量,让她堂而皇之地来到元滢滢面前。元滢滢对随席玉的情意深切,桓瑄看在眼中,如今罪魁祸首就在眼前,还喋喋不休,叫元滢滢如何不怒火攻心。 桓瑄对着身旁的侍卫说道:“去让她闭嘴。” 看着冷面的侍卫朝着自己走来,李文珠顿觉羞辱,但还是紧紧闭上了嘴唇,不再言语。 桓瑄放轻了语气,轻声安抚着:“没事了,已经让她闭嘴了。” 元滢滢窝在桓瑄的怀里,声音发颤:“我好怕。桓公子,我不想看到她。” 细碎的抽泣声音响起,桓瑄只觉得心口被揪的发痛。他满口应和着:“好,我让她离开。” “你——” 李文珠刚开口,便被侍卫强行带走离开此处。门客见状,也只得紧跟着离去。 元滢滢说话颠三倒四,似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我是不是很坏,他们都说我行事风流,不能为夫君守住。” 她额头的鬓发柔软,怯生生的模样让人下意识地放轻语气。桓瑄几乎要脱口而出,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人死如灯灭。随席玉已成了一抔黄土,元滢滢再嫁不嫁都只凭心意,和其他人何干。而且,元滢滢哪里坏了,桓瑄觉得她单纯美好,心思纯粹。 在这一瞬间,桓瑄真切地承认了元滢滢的好。他心中喜欢的,从来都不是黄米糕,而是做米糕的人。 成亲罢,就同他成亲罢,这样元滢滢做了桓夫人,受英国公府庇护,便没有人敢说出闲言碎语。 桓瑄的内心叫嚣着这些话,可话到嘴边,却似含了一颗苦涩的橄榄,无法尽数说给元滢滢听。 桓瑄只是干巴巴地安慰着:“你不坏。” 乌黑的眼眸中包着一汪水,元滢滢颤着声音道:“桓公子不相信他们说的话?” 桓瑄摇头:“我从不信流言,只相信我所看到的。” 闻言,元滢滢身子一颤。梦境中,众人并不是完全相信她风流的传闻,只是男女身子缠绕,他们亲眼目睹,便不能不信。 “可桓公子亲眼见了,我和其他男子在一处,便相信我是坏的罢。” 看到元滢滢眼神落寞,桓瑄尽力忽视在听到元滢滢的话时,他脑海里浮现的元滢滢和其他男子你侬我侬的景象,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