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危隐青第一眼看到的,是黑与白的强烈对比,宛如洁白无瑕的宣纸泼墨而成的丹青,径直地涌进他的眼睛里。而后,便是元滢滢转过身来,危隐青便注意到了元滢滢的眼睛。 她实在是生了一副好眼睛,处处都透露着脆弱的美丽。危隐青有时会恍然,为何满腹算计的元滢滢,会生得这样一双纯粹干净的眼睛。只望着元滢滢的水眸,就会下意识地相信元滢滢所说的话,为她所动容,即使危隐青清楚,元滢滢的哭诉哀求,只能信上十分之一二。 听不到危隐青的声音,元滢滢轻颤着眼睫,作势要站起身。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尽数朝着一侧倾泻而去。 危隐青不禁错开视线。 他生得比元滢滢高上许多,若是不垂首俯视,是看不到元滢滢雪白脆弱的脖颈的。 元滢滢站在了地面,径直地站在危隐青面前,嘴中嗫喏着“姐夫”二字。 她口中说着,自己不想嫁给四十岁的六品小官。听闻那妾室颇有手段,往常那小官并非没有娶妻的打算,只是还未成亲,女方便接二连三地出了事情。 说着,元滢滢便开始柔声啜泣:“姐夫,我好害怕。若是我被那小妾算计了,不知是会被毁了容,还是折了腿。” 危隐青不明白,自己已经答应了元滢滢,要为她解决这件事情,为何元滢滢还要如此忧虑,甚至……她还这幅模样出现在他的屋子里。 但危隐青还未询问出声,劲腰已经被绵软的手臂搂紧。隔着单薄的衣裳,危隐青比平常,更能感受到元滢滢肌肤的绵软轻柔。 元滢滢越哭越凶,连说话都开始变得颠三倒四:“不嫁给那样的人,若是要嫁,也得嫁给姐夫……姐夫,若是我嫁给了你,定然会安分守己,从不惹事情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元滢滢轻咬唇瓣,犹豫着开口:“即使是在男欢女爱之事上,也是姐夫想如何,便如何……” 危隐青的眸色渐深,他凝神听着元滢滢的百般妥协。在他的面前,元滢滢似乎变成了一个温顺乖巧的美人,可以任凭他随意摆弄。 危隐青垂落的手臂,缓缓抬起,他抚着元滢滢腰肢处的青丝,沉声道:“元氏滢滢,你要知道,我从不让人骗我的。” 他语气平和,没有刻意地放沉,却让元滢滢心口发紧。 元滢滢原本准备好的、用来哄骗危隐青的说辞,顿时梗在了喉咙里,许久说不出话来。 “嗯?” 听到危隐青的沉声质问,元滢滢慌乱道:“不会。” 她一番软磨硬泡,又悄悄地将柔荑放在了危隐青的衣襟处。危隐青没有打开她的手,元滢滢便趁着说话的机会,扯开危隐青的衣裳。 她思虑着时辰差不多了,便要寻个借口想要溜之大吉。毕竟,元滢滢想要的是,在元凝霜的定亲宴会,让众人瞧见危隐青和其他女子有私情。如此,元凝霜为了颜面,或许便不得不舍弃这桩亲事。但元滢滢可不会为了破坏两人的定亲,而把她自己折损进去。她只需要将危隐青弄得衣衫不整,再将从小摊买来的里衣,丢到显眼的地方,到时再引人前来,危隐青便是百口莫辩,只能认下他行事不规矩,竟然在和元凝霜定亲的宴会上,和另外一个女子暗通款曲之事。 但元滢滢想要走,危隐青却揽紧她的腰肢,不肯松开。 元滢滢温声软语,只道自己想通了,不该痴心妄想,以她庶女的身份,怎么能奢望嫁给危隐青呢。 但危隐青却郎心似铁,始终未曾动容。 眼看着时辰渐渐到了,元滢滢心中急切,再也维持不住可怜姿态,作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危隐青,你快些放开我!” 听到这句话,危隐青才微微颔首,看着元滢滢姣好的容颜,白嫩的耳垂,脆弱的脖颈。他抬起手,仔细摩挲着元滢滢的香腮,声音如同鬼魅:“你在怕什么呢,是不是怕——旁人捉奸在床时,把你一起捉到了?” 元滢滢脸色涨红,她分外心虚,但只能强做镇静道:“你胡说什么?” 危隐青轻笑一声,黑眸越发深沉晦暗:“你需知道,试图爬床的丫鬟、用尽法子想要以身相许的世家小姐,我见过的并不少。元氏滢滢,你的法子,并不算新奇。” 见危隐青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计划,元滢滢索性破罐子破摔,她睁圆水眸道:“既然如此,你更要把我放开了,不然等会儿人证物证俱在,任凭你想要狡辩,也是无人信的。你君子的名声,可要毁于一旦了。” 危隐青神色淡淡,丝毫紧张之感都无。他甚至有闲情逸致,挑起元滢滢散落的发丝,为她挽在耳后。 “你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元滢滢抿着唇,直言她并不想知道。她接近危隐青的大部分原因,都是为了落元凝霜的面子。而且,元滢滢只看危隐青的神色冰冷,便知道那些人的下场不会太好。 元滢滢只想着挣脱危隐青的怀抱,她才不要这幅样子,被旁人看到。 危隐青像是明白元滢滢在想些什么,他随手扯过自己挑选的外袍,将元滢滢包裹严实。他轻轻俯身,在元滢滢耳边低声道:“不会有人看到你的。而且,你刚才想错了,我根本没有想要狡辩。” 在掀开被褥的一瞬间,危隐青便听到了自己的心脏,明显加速的声音。危隐青把一切都尽收眼底,他听着元滢滢的哭诉,听着面前柔弱的美人,诉说着想要嫁给他。即使危隐青清楚,元滢滢的花言巧语,无非是想要引他入局。元滢滢想要的,绝不是嫁给危隐青,她要元凝霜颜面尽损,为此没有考虑过危隐青的名誉会如何。 但即使清楚元滢滢的本性,危隐青的心肠,还是难以克制地变软了。他想到,面对元滢滢时的情绪起伏,是之前他从未有过的,以后也不会对旁人有。 ——想来人生既苦短,何必要事事完美呢? 名声于危隐青而言,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重要。他已决定,余生里他不需要一个尽善尽美的主母夫人,他要元滢滢。 他只要元滢滢。 看着元滢滢娇俏的脸蛋,露出慌乱之色,危隐青俯身,轻吻了元滢滢的鼻尖。 他说:“怕什么?” 明明衣衫不整,即将背弃婚约,被千夫所指的,是他危隐青才是。而元滢滢不会被知晓名讳模样,甚至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她的一丝一毫的肌肤,她为什么要怕。 但元滢滢显然不能接受,有可能被众人瞧见了她如今的模样。她是坏,喜欢算计身边的人,可她不想丢脸。 衣襟被打湿,在屋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危隐青轻声叹息地将元滢滢推进了漆黑的衣柜里,而后合拢了柜门。 一众人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正是满脸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