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娜示意身旁的人都退下。
“对,让你失望了。你好心把自己送上门来,是又想耍什么阴招?”她语气嘲弄。
利维平静地看着她,“首先,我要亲眼看到你,确认你还活着。”
看到那封遗书和满是血的房间后,他是真的认为她死了,发了疯一样到处找她,至少也要见到尸体。实在找不到后,他就把夏宫里活下来的人全部都杀了。
一个个排列着绑在木桩上,然后由他亲自用匕首割掉他们的喉咙。
亲手杀人是一种非常好的泄愤方法,虽然第一次的体验很恐怖,但一旦习惯了,就变得很容易。
听到这话的奈娜则差点冷笑出声。
“现在又很在意我的死活了?别假惺惺了,你总不会马上就要告诉我:当初其实不是你要杀我,你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他突然往前走了几步,而她则立刻警觉地后退,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要发疯地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他只是说:“对,奈娜,我要告诉你:其实当初不是我要杀你,有人要害你,我必须要做出你死了的假象,才能让你活下去。而我们,也不是亲兄妹,你是你母亲还是平民时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因为我们的父亲太爱她了,所以才破例让你成为公主。”
奈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过了半天才说:“利维,你当我是傻子吗?”
他笑了,“你看,现在的你也不可能给我骗你的机会了,所以别那么防备,我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样?”
奈娜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对,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乱伦的事情也做过了,权力也争抢过了,一见面就是你死我活,明明是至亲,结果弄成这种丑陋不堪的样子,他们还能怎么样?
即使刚才有一瞬间,她心中产生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在某个隐秘的内心角落,那个来自她少女时代的奈娜的残影,是真的渴望他可以对所做的一切给出合理的借口的,渴望他们之间还能有机会,不带仇恨和负担地面对彼此。
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有点想骂自己。
她掩盖着内心的这些情绪起伏,冷冷地回应道:“好,那你已经看到了,我活得好好的,所以你其次想说的是什么?”
“苏塞人并不是贸然进攻我们的,他们有一种秘密兵器,远胜于斯卡军队手上现有的任何东西,不做好准备的话,你没有任何胜算。”
奈娜确实没想到他的话锋会转到这个方向来,一下就紧张了起来。
“是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利维扯了扯嘴角,他每次做这种表情的时候,人看起来就格外凉薄冷漠。
“这就是我要提出的交易。我可以告诉你那东西具体是什么,也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要拿东西来交换。”他说。
奈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没错,他的目的当然不会那么简单,前面绕了那么多弯子,说到底还不是一种谈判技巧。
“你要什么?”
“我要你动用你作为女王的律法豁免权,签署敕令,免去我的审判和罪行。”
奈娜的怒火一下就蹿了上来,立刻大声否决道:“绝不可能!”
不仅是因为这样太便宜他了,也是因为她早就承诺安蒂公爵,要免去王的律法豁免权,这是她当初能够获取神圣议会支持的最重要的一张牌,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说破例就破例?
利维并不意外于她的反应,“没关系,我知道你现在会这么说,所以,在你决定好之前,把我关起来吧。只是希望你最后真的来找我的时候,一切还不会太晚。”
奈娜咬了咬唇,“你知道,我可以对你使用酷刑的。”
“你现在就可以亲自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我仍然一句话都不会说。”
奈娜有点烦躁,她已经知道利维在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是个相当疯狂的人,那些对普通人可以用的办法,对他确实是不管用的。
“那你就在牢里静静等待自己的审判日吧,这次,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了。”
她压下内心的忐忑,甩下这句话,这就要走出去喊人来把他关押起来,利维却突然在身后喊住她:“妹妹,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她回头,看见他举起手,手心放着一条项链,上面挂着一颗孤零零的西伦海珍珠。
她的神色非常冷淡,“这东西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吧。”
利维垂下眼——他不想让她发现自己其实被这句话刺痛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让他这样又痛又恨,从小时候他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发现自己是为她杀了母亲后,他就时常觉得恨她恨到不行,同时也恨自己恨到不行,恨到根本没办法放过彼此。
奈娜当然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这些想法,但倒是额外想起了一件事,问他:“有一串伯塔送给我的珍珠项链,当时留在夏宫里了,是在你这里吗?”
“对,在我这里,但是……”他说着,瞥了她一眼,“不给你。”
“……”
可惜伯塔现在不在,不然,她是真的会让他打利维一顿的。 ', ' ')